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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 二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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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方一聲輕嗽, 春日立刻聽出來。

這是付青亭!

她以為付青亭這時侯來養慧院,大概是瑞王有什麽事,當下忙趕到跟前:“師哥……”

才喚了一聲, 便意外地發現在付青亭身前赫然還有另一道影子!端雅高卓, 再也沒有別人!

春日一楞之下忙要跪地。

趙景藩擡手,無聲地制止了她。

古怪而意義不明的一陣沈默, 反而是身後林森問:“是那位付先生嗎?”

春日無法回答, 她不曉得這是什麽情形。

此刻趙景藩已經後退了步,他像是要轉身離開。

但就在回身的瞬間,瑞王微微回頭:“把……郝無奇叫來。”

喜怒的雖不明顯,但像是撥動冰弦發出的冷然聲響。

春日意識到不妙,只得本能地答應了聲是。

此刻瑞王已經邁步走了, 身後付青亭跟了半步, 遲疑地回頭看向春日。

春日投給他一個疑惑的眼神:“怎麽……”

“你去問那幾個家夥,他們怕是活到頭了!”付青亭咬牙, 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幾個字。

春日嚇得臉都白了。

她還想再問, 付青亭卻不敢再說別的,忙追著瑞王去了。

春日回頭,那三個惹禍精卻已經跟著走了過來。

林森問:“春日姑娘, 是怎麽了?付先生呢?”

蔡采石察覺她臉色不對:“真是付先生?是不是王爺有什麽話傳?”

春日咬了咬唇, 將目光投向無奇:“王爺要見你。”

無奇疑惑:“這會兒見我?”

春日實在忍不住:“你們到底、剛才幹什麽了?”

“啊?沒幹什麽啊?”林森詫異地回答。

“你們、”春日的心跳的很快:“你們沒胡說什麽?”

三個人大眼瞪小眼,意識到不妙。

蔡采石醒悟過來:“姐姐, 是不是付先生聽見我們剛才說的話了?他、他不會告訴王爺吧?”

林森也驚了:“真的聽見了?快,快追上他……”

他們這種反應,顯然真的說了什麽大逆不道的。

春日心中氣急了,哪裏用得著付青亭告訴瑞王,瑞王分明就在這裏!

但若是說出來, 豈不把他們嚇死。

見林森要去追付青亭,春日及時地將他拉住:“回去!”

她又看向無奇,強行鎮定:“王爺要傳你,別叫他等急了。”

說著便拉著無奇的手腕,往神嶼的方向走去。

剩下蔡采石跟林森兩個面面相覷,蔡采石擔心的直捶手:“這可糟糕了,我們竟沒發現付先生在這裏。不過,看在春姑娘的面上,他應該、不至於?”

這話完全是自我安慰,其實他們誰都知道,付青亭犯不上為了他們遮掩什麽。就算是春日,也未必有這麽大面子,何況春日本就是瑞王的人,哪裏敢偏向他們。

林森也有些害怕:“我們、只是閑聊兩句,不至於得罪王爺吧?

蔡采石道:“我雖然出來的晚,但就憑小奇那兩句,敢對王爺評頭論足垂涎三尺的,就已經夠喝一壺的了。更不知道你跟她說了什麽。”

林森忙仔細一想,低頭咬著手指甲道:“我好像、也做了個大死。”

兩人臨風而立,都覺著這湖畔的風裏好像透著冷意,尤其是吹在脖子上涼颼颼的,像是無形的小刀子在頸間徘徊。

其實也難怪蔡采石跟林森兩個多嘴。

無奇長的本來就太過於俊俏秀麗,先前在太學的時候,就很招那些有特殊嗜好的家夥的喜歡。

尤其是當初才進太學的時候,隔三差五就有那些紈絝風流子來拋媚眼,想跟她當“好朋友”,共唱一曲□□花。

幸虧無奇“一身正氣”,三江也不是好惹的,後來又加上林森像只猛犬似的跟在身後,不然那些狂蜂爛蝶哪裏能夠斷絕。

自從蔡采石跟林森知道了春日是瑞王的人後,春日到清吏司一事,也隨之有了新的解釋。

畢竟柯其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那麽春日姑娘身為王府的一等心腹,怎麽會如此大材小用給扔到清吏司呢。

再加上無奇對瑞王那種叭兒狗似的做派,讓他們兩人不得不懷疑,無奇跟瑞王是不是有點兒什麽不可說的“交易”。

本來他們是不敢質疑瑞王的,可是下午無奇慌裏慌張地跑出來,臉色紅潤的很不像樣,猶如春心大動的恍惚。

今晚上吃的心滿意足,又喝了點杏花村,這才突然想酒後吐真言。

幸虧兩人不知道那些話是給瑞王親耳聽見的,否則,這兩個只怕要抱作一團去跳湖了。

可是無奇一個人去了,會不會有什麽意外啊。

正在為難,是柯其淳從內出來:“你們幹嘛,一個兩個地都跑出來喝風?咦,小奇跟那個不男不女呢?”

且說無奇跟著春日往神嶼而行,因見春日剛才很是反常,便追著問:“姐姐,剛才真是付先生?他真的聽見了?”

春日心頭沈重,不知如何啟齒。

夜色中,燈籠在風中輕輕晃動,而無奇雙眼閃閃發光,正看著她,這神態倒像是一只無辜的小羊,現如今正走向屠宰場。

春日忍不住說道:“你們啊,你先告訴我你們在說什麽?”才問了這句又忙道:“不,別說。”

無奇道:“怎麽了?”

春日一聲輕嘆:“王爺的性情本來就有些變化莫測的,你們說的又可能是很犯忌諱的話,我是不能再聽的,否則連我也有罪了。”

無奇咽了口唾沫:“付先生真的會告訴王爺?”

“你還在做夢呢。”春日皺著眉說了這句,心裏卻著急地想替她想個轉危為安的法子,思來想去,便道:“待會兒你面見王爺,不管怎樣,不許胡說八道,一定要誠懇地向王爺致歉,說你是喝醉了也好怎樣也罷,千萬、千萬小心別叫王爺動真怒。知道嗎?”

春日一片好心諄諄教導,誰知無奇見她說的這麽鄭重,又忖度她那句“你還在做夢”……回想剛才在養慧院驚鴻一瞥,心中生出了個大膽而可怕的念頭。

——難道瑞王當時也在嗎?可是按常理而言,瑞王不至於親自跑去養慧院,而且,倘若他在,以他的脾氣是絕不會這樣悄無聲息離開的,要他們腦袋都是順理成章的。

說話間前頭神嶼在望,青瓦白墻,燈籠微光,旁側月影下的湖泊蕩漾,猶如身臨蓬萊仙境,果然不愧“神嶼”之名。

廳內燈火通明,眾內侍都在外頭廊下等候。

費公公捧著拂塵站在門口,瞧著春日領了無奇進來,便道:“你就不用進去了,王爺交代了,只讓這個……咳,這個郝家的小子進去就行了。”

春日看向無奇,不知該說什麽,只默默地:“好生答主子的話。”

“知道了,姐姐放心。”無奇振作精神,邁步進門。

花梨木長桌之後,絲白花鳥的明燈之下,是獨坐的瑞王殿下。

一身寬綽的淡藍緙絲蟒袍,頭上的烏紗忠靖冠卻已經摘下,額前是絲綿的黑□□巾,黑白分明,越發顯出了白膩如玉的臉色,以及獨悒清芬的容顏。

他垂著雙眸,沈靜默然。

卻像是一幅妙手偶得卻巧奪天工的畫,叫人不敢走近,不敢高聲,恐驚畫中人。

無奇一眼看見這般的瑞王,突然間心裏冒出了四個字:唐突佳人。

是啊,這樣雅貴的人物,自己跟蔡采石林森那兩個下流胚子卻背地裏拿他評頭論足,實在是大大的不該,非但犯上,且也很是唐突。

這會兒她也完全清楚了,當時在場的一定不止是付青亭。

因為他們說的那些話,就算付青亭聽見了,且他也不想瞞著趙景藩的話,他要如何敘述告狀,卻是個難題。

難道叫付先生說:“他們那幾個小子背地裏編排王爺,說那個郝無奇似對王爺有斷袖分桃之意?”

或者直白些:“郝無奇親口說了,他垂涎於王爺的美色。”

不管是含蓄的還是露骨的,以付青亭作為下屬的身份而言,都絕對是不能訴之於口的。

頂多,控訴他們無禮犯上。

但若如此,瑞王肯定要問怎麽個無禮犯上的。

只希望付先生不要描述的那麽詳細,那就阿彌陀佛了。

怪不得春日那種臉色,那種語氣,就仿佛她要上斷頭臺似的。

這自然是因為不必付先生費心轉述,因為當時瑞王也在現場,所有精彩細節,瑞王殿下是親身經歷,鮮明深刻。

無奇心裏哀嘆,當機立斷。

她上前兩步,撩起袍子跪地:“王爺饒命!”

瑞王垂著的雙眸這才微微一動,仍是含威不露的看向她:“求饒?你是做了什麽事了,要本王饒你。”

無奇道:“先前小人我喝了兩杯酒,就跟菜菜和木頭說了幾句逾矩的混賬話……現在越想越是羞愧,希望王爺大人大量,不要見怪。”

反正他怎麽都是要算賬的,何必被動著等他質問,不如先行誠懇認錯,也許瑞王看在她勇於自首,且認錯的態度如此極極的份上,輕饒輕放,那就謝天謝地。

趙景藩並沒有說話,淡淡地瞥了她一眼,便將目光轉開。

而後,緙絲袍子輕輕蹭過花梨木桌邊,發出了細微的嘶嘶響動。

無奇聞聲擡頭,正看到瑞王從桌後轉了出來,她嚇了一跳:不說話,卻像是要走過來了,總不會是要直接動手吧?

“王爺饒命,我再也不敢了!是真心悔改了!”

趙景藩垂眸看了她一會兒:“起來,跟上。”

說完後,他轉身向著後堂方向走去。

無奇站起身來,想了想,趕緊跟在他身後。

原先瑞王腰間是束著玉帶的,也不知什麽時候解去了,外面的袍子便顯得松松的,隨風微動。

但因為他身形高挑,非但一點不顯得臃腫,反而更透出幾分風流名士的儀態。

無奇看著他扣在腰後的雙手,突發奇想:總不會是因為瑞王殿下聽見了他們的那些不堪言論,氣鼓鼓的……受不了才解了玉帶吧。

瑞王從後堂走出來,前方就是那道月門,這會兒因為月影漸高,湖面上越發流光閃爍。

月門外,靠近湖畔的草叢中有蟲兒在低低鳴叫,不知從何處時而又有一兩聲蛙鳴,入夜後鶴群都棲息在對面一重殿旁的湖畔,這兒反清凈了下來,這些蟲兒青蛙之類的正可得一夜之愉快,便盡量地奏樂歌唱起來。

付青亭暗暗示意侍衛們悄然退後,自己跟著趙景藩出了月門,仍是隔著十數步站定。

瑞王緩緩往湖畔走近兩步,袍袖迎風:“你是不是好奇為什麽帶你到這裏?”

無奇垂手跟在身後:“是、是啊……我猜王爺,是不是想觀賞這大好夜景的?”

瑞王望著那波光粼粼的湖面,淡淡道:“裏頭太悶,本王怕這一口氣忍不住,會直接動手把你弄死。”

無奇捂住嘴不敢出聲。

“不過這裏也不好,”瑞王眉頭微蹙:“看著這湖,倒是想讓你進去清醒清醒。你會游水嗎?”

他的語氣像是,只要無奇說“會”,下一刻就會毫不猶豫地把她踹進湖中。

無奇先是一只手捂著嘴,現在變成兩只。

她的確是會游泳的,不過會游泳,不代表她喜歡大半夜的跑到不熟悉的湖泊裏泡著。

“啞巴了?先前你倒是很伶牙俐齒的。”瑞王仍是背對著她,“本王又沒割了你的舌頭,怎麽不說了?”

怕他真的一怒割掉自己的舌頭,無奇忙放下手,陪著笑道:“王爺,您別生氣,我那是有口無心的。”

“什麽有口無心?”

“就是、就是那些胡話。”

“怎樣的胡話?”

“您不是已經都聽見了嘛……”

趙景藩回頭,兩只眼睛裏透出怒色:“本王聽見了什麽?”

無奇擡手撓了撓耳朵:“呃……”目光卻向著旁邊瞟出去。

趙景藩見她眼神閃爍,自然認為是心虛了,便冷笑道:“你竟然敢在背後跟人口出胡言,還有那兩個人……你知不知道,倘若是別人敢如此放誕,本王立刻叫他伏屍當場!”

說到這裏,瑞王平覆了一下怒不可遏的情緒,他一甩袍袖,轉身看著湖面,冷道:“你別以為為本王做了幾件事,如今又還當著差,本王就不會對你怎麽樣了,告訴你,不管是你,還是蔡采石跟林森,一概不能輕饒!”

因為這張臉,他從小到大幾乎都是在旁人驚艷又怪異的眼神裏長大的,之所以深居簡出不願見人,也是不想有衛玠之累,更加不喜歡別人用他的容貌做文章。

偏偏,今夜親耳聽這三個在那裏高談闊論,說的那些什麽有的沒的。

正如無奇所想的,他沒有當場翻臉已經是極有涵養且極度克制了。

趙景藩怒斥了這幾句,心想她總該知道犯了大錯,接下來不知是怎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自己。

不過他已經打定主意了,不能太縱了這人,在她身上已經破例了太多次,如今連那兩個跟她一起的呆瓜都看了出來,長此之外,萬一傳出什麽不堪的言論,那真是無法可想,所以必要教訓教訓她,讓她從此知道進退體統,不敢再如此放誕不羈的!

就算是有才幹,人也討喜……但畢竟不是佞臣的預備,自得好生敲打一番,玉不琢不成器。

想到這裏突然無端地浮現蔡流風的影子,蔡流風的做派可正跟無奇相反,他怎麽會看上這樣口無遮攔行事放浪的家夥?

瑞王立志要借著這番無名怒火,起一個由頭,只等無奇真的痛哭流涕痛改前非服服帖帖的,自己才可以高擡貴手稍微放他們一馬。

他心裏想的妥妥當當的,但耳畔卻遲遲聽不到求饒的聲響。

瑞王有些疑惑,不知無奇是在做什麽。

想回頭看看,但這樣一來氣勢自然又低了,於是仍舊不理。

“怎麽……”才說了兩個字,瑞王突然想到——難道她是給自己嚇暈了過去?

這念頭才冒出來,趙景藩猛然回身,竟是擔心真如自己所想。

可無奇並沒有暈過去。

她甚至沒有痛哭流涕,反而不知在什麽時候走到自己身後了。

“你、你幹什麽?”趙景藩很是震驚。

剛才他還擔心自己把她嚇暈了,現在卻又懷疑自己剛才那番話的力度,難道她真的有恃無恐,吃定了他不會對他們怎麽樣?

無奇卻忙道:“噓,別做聲!”

趙景藩的鳳眸微睜,透出幾分震驚和不信:“你竟敢……”

無奇並不理他說什麽,只忙拉住他的手臂:“不太對勁,王爺你聽!”

“聽什麽?”瑞王什麽也沒聽見,隱忍的皺著眉,掃過她那只狗膽包天的手。

“不對,”無奇左顧右盼,眼神有些淩亂,終於道:“走!”

“混賬!”趙景藩大怒,反手把她的手臂捏住:“你到底在做什麽?你當本王的話是什麽?”

無奇沒想到瑞王的手勁這麽大,疼得她幾乎叫起來。

但就與此同時,無奇聽見“咕”地聲響,轉頭,卻是一只碧綠的蛙正從水裏跳上來,蹦蹦跳跳地往岸上去了!

無奇瞇起雙眼。

而瑞王眼睜睜地見她居然還有心思去瞅一只青蛙,簡直給她的“無動於衷”跟“心不在焉”氣瘋了:“郝無奇你……”

無奇充耳不聞,眼波一閃,她轉頭看向兩人身側的水面。

月光下,湖泊的水不覆白日般透明,反而是墨一般的顏色,本是什麽也看不清的,但就在這所有的深沈墨汁的表面,有一條東西,正悄然無聲地劃開水波,向著這邊箭似的沖來!

無奇的眼睛逐漸睜大,駭然道:“王爺!”

她擡手揪住瑞王的肩膀:“快走!”

瑞王心頭一動,跟著她的目光回頭,倉促中卻只見平靜的水面上有一道詭異的波紋閃過,正在疑惑,草叢上傳來令人頭皮發麻的很細微的簌簌響聲,是什麽東西掠過草叢。

無奇扭頭看著黑幽幽的地面,來不及多想,掙脫瑞王的手臂,張開雙手擋在他的跟前,伸腳亂踩過去!

在瑞王面前,是她細細的後頸窩在立起的衣領裏,她是低著頭的,看著像是突然發了瘋,又像是地上有什麽燙腳,灰白色的袍擺跟衣袖翻飛,像是夏日天邊聚集而形狀變幻的雨雲。

不遠處,付青亭正飛快地往此處掠過來。

“啊!”無奇厲聲慘叫,身體踉蹌後退。

瑞王幾乎是出自本能地張手將她抱在懷中。

此時此刻他終於看見了——那是一只身軀細長的碧綠小蛇,正猙獰地張大了嘴死死咬在無奇的腿上!

“快,王爺快走,”無奇疼的鉆心,站立不穩,無奈靠在他懷中,冷汗嗖嗖地冒出來,她掙紮著叫道:“來人保護王爺……”

趙景藩冷著臉,右臂摟著她,同時大袖一揮,左手往前探出,竟準確無誤地攥住了那條蛇!生生地將它從無奇的腿上拽了下來!

無奇疼的又叫了聲,她雖然不敢看卻仍是被迫看了個正著,她幾乎沒有辦法相信所看見的,只出自本能地叫道:“小心!這是毒……”

這是一條毒蛇他怎麽敢徒手去抓?雖然被咬了口,但她仍是不願意碰那玩意兒。

青蛇好像也很討厭給人捉住,它意猶未盡地扭頭,要在瑞王完美無缺的手上再啃一口。

電光火石間,突然一道寒光掠過,寒芒過處,蛇頭不翼而飛。

瑞王松開手,半截蛇身落地,兀自不停扭曲翻動。

無奇只覺著渾身血冷,不知是因為受驚過度,還是蛇毒發作。

她心想:“糟糕,我要暈了……”

但她不能暈,她被毒蛇咬了,一定得處理傷口,別的還好說,若是被解開衣裳,那就全完了!

只聽趙景藩道:“快,快救人!”語氣平靜下帶著難以遏制的驚慌。

無奇用盡最後的力氣,探臂揪住瑞王:“別、別動我!別……”

瑞王怔住:這是什麽請求?可聽起來……又有點像是命令。

無奇的眼前有點發花,她試著咬了咬舌頭讓自己清醒,卻不覺著疼。

眼前是一輪圓月在天,而近在咫尺的是瑞王那張令人神魂顛倒的臉,無奇突然想到自己的那個才開了頭的雲仙玉清傳。

無奇嘆了口氣,意識已經有點模糊,遂喃喃不清地交代重要遺言:“王爺,要是我死了,千萬別為難菜菜跟木頭,還有我家……我……”

她徹底地暈了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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